寂寥

躺在床上不停翻身，眼前一個又一個的夢反覆跳動閃爍。情不自禁的伸手，也只撈住幾顆黯淡的星星。到我手上的星星都剩下不多的壽命，同樣是光亮但深淺不一，往往我就醉在這些光裡，一醉就是好幾天，好幾週，好幾個月，最後清醒時，心會痛，還不是一般兩般的痛。

捷運有捷運一貫忙碌的模式，人與人的擦身而過冷漠又令人上癮。今天報紙的占卜寫著適宜，傻傻的拍了照傳給你，以為是用心。太多的事我還不明白，像是小王子會長大嗎？玫瑰花會凋零嗎？在同一顆星球裡的人們是不是有同樣的孤寂。

就這樣我來到了好遠的地方，自己也不知道方位，我安慰自己這就只是從我的家門來到不是家門的地方，好像還真能起些什麼作用。不知道該怎麼辦時就寫信吧，你說。你說，你應該畫條時間軸好好整理。你說，每個人都因人而異也大同小異。你說，就讓自己忙碌吧胡思亂想也沒多大助益。你說，就再抓顆星星吧，我都知道，親愛的，我都知道，這些面對分手，面對失戀的方式我早已倒背如流。

窗外連續的景色有時美有時歪斜，我微微的歪頭建築也微微的傾倒。我想像荒謬的是站著和躺著看到的景色同樣遼闊沒有多大差別，有點諷刺的是在正襟危坐之時目光最短淺。於是我總是正經的道別，那些看見美好的眼角餘光我佯裝無視。

那麼要站起來嗎？此時此刻，我希望捷運能停下來，卻也沒想過自己下車。周遭全是不認識的人與人。這樣也好，親愛的，我可以想像你坐在我的身邊一往如昔，可以想像你攬住我的腰避免擁擠。可是啊可是，最終你還是被人群沖到了好遠的地方，我擱淺在座位上，無法自拔。大多數的時候，就是無法自拔的人們陪伴無法自拔的人們。

即使就這樣坐到終點站也改變不了什麼，我們都知道的。我只是想維持我之所以身而為我的慣性，我翻找我的行囊，找到的是絕望、懶惰和頹靡。所以這趟無意義的旅程還沒到終止之時嗎？在我可遇見的未來之中，再也沒有盼望和期待。

然而也或許某些時刻，我期待某些時刻，或許正是不想再聽到安慰和風涼話的那些時刻，我相信我是痊癒的，好的連我自己都看不見傷痕。但終究我會明白，也不願再理會我的拳頭是如此徒勞無功。當星星與石頭無異時的最終，我回到房門前，只感覺百般寂寥。

2015.04.16